2008年7月29日

夜曲

在這風雨交加的夜裡,夜曲阻絕了我和這世界的連結
定靜的琴音帶來了一股低吟的愁緒,環繞在心頭上,久久不肯散去
過往,以蒙太奇式的剪接穿插在屏幕之上,失去了時間上的邏輯
順序只是文本上刻意地安排,讓讀者不由自主地接受其意涵,放棄思辯
我,任憑潛意識在記憶的密室中,打散紊亂,讓記憶更加紊亂,強調著純粹的情感

狂暴的畫面接續著溫柔的夜曲,這是後現代的表現手法,凡事都不存在邏輯

遺忘,是對自我的背叛,我如是說
靈感來自,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將不復存有,寫在米蘭.昆德拉的笑忘書中
但我想問有誰能夠來教我背叛自我,讓我可以遺忘曾經愛的那麼純粹
純粹是種危險,它讓我們毫無保留地承受了傷害的一切,而容不下一絲絲的背叛
那是不是說我對自己的存有感受地太過純粹,而容不下一絲絲的遺忘呢?

還是愛?

如果我背叛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而只是為了怕受到傷害,那還有什麼能不讓我受傷?
或許能讓自己不再受傷的勇敢,就是狠狠地給自己一個擁抱
他們都說這樣不值得,那如果我無法坦然面對自己心中的純粹,
那麼這世上還有好值得的呢?
曾經用生命去付出的一段感情,是要能如何能說忘就忘,說離開就離開呢?

放不下的究竟是愛,還是曾經純粹相信著愛的那無怨的青春呢?

只是,這曲夜曲為曾經璀燦的晨曦和繾綣的晚霞垂下了無盡的夜幕
儘管觀眾皆已散場,只剩我一人在幕後演著自作多情和孤獨的戲碼
只剩,我和我的影子簾幕後不住地旋轉著,連燈光都漸漸暗淡
在昏黃模糊之中,靜靜地等待著,鋼琴的尾音遇見休止符,然後
終止

而那些我回不去又放不下的純粹,如幽靈般地停佇在舞台上,冷眼地看著我的躊躇

她說,我來不及讓妳看到那些曾被我遺忘的過去,只是看到了又能如何呢?
另一個她說,妳的一切都已不再與我相關,就別去希望妳將會過得如何了
所以,我該停筆,寫下這最後的一句
即使我仍不解劃開兩個世界的是什麼樣的邊界

愛情的純粹,就讓它們留在無怨的青春中,伴隨著夜曲、詩句,鎖上怦然心動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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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仍溫柔,誠實地面對自己
勇敢地去愛 自己,而傷痛都將化為溫柔的印記
孤獨,是愛情的序曲,用心演奏,才能引出絕美的主旋律,而永誌不銘

我勇敢愛了嗎?

問號迴盪在清冷的黑夜中,盼不到彼岸堅定的回音,只得緩緩墜落
所以,愛情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也不是一個人的勇敢就能走到 對岸
沒有回音便迷失了方向,然後在無聲之中逐漸消逝,安靜地令人心碎

昨日、今日、明日 我等待著誰去拾取那緩緩墜落的問號
回應我一句,在遙遠的一方

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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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的水筆仔

若你 能容我
在浪潮的來與去之間
在這極靜默 屏息的剎那
若你 能容我
寫下我最後的一句話

那兩隻白色的水鳥
仍在船頭迴旋 飛翔
向海的灰紫色的山坡上
傳來模糊的梔子花香

一生中三次來過渡
次次都有
同樣溫柔的夕暮
這百轉千迴的命運啊
我們不得不含淚向祂臣服

在浪潮的來與去之間
在潔淨的沙洲上
我心中充滿了不捨和憂傷
可是 我的水筆仔啊
請容我 請容我就此停筆

從今以後 你就是我的
最後的 一句

也許
有些人將因此而不會再
互相忘記

2008年7月21日

我心目中的陳金鋒

我很有幸能夠活在有陳金鋒的年代,即使每每從任何客觀數據去看每一次的世界級比賽,
總認為台灣的棒球實力還是輸人家一截,但我們總相信奇蹟的存在,
因為我們有陳金鋒 .....

雖然我們總是扼腕他在到達大聯盟的舞台之前就結束了我們的夢,
然後也曾經指責他不夠努力,不夠拼命,所以才差大聯盟這麼一步,
但是我們又憑什麼把我們自己的夢想建築在他的身上呢?
每個人的人生有他自己的選擇,我們從來沒有想過當他是第一個台灣人在小聯盟努力時,
他會有多麼地孤單呢?他跟中南美球員的狀況不同,至少小聯盟還有一狗票中南美球員,
他跟野茂的狀況也不同,野茂一過去就是明星級的巨投,備受尊祟,
而陳金鋒沒有光環,沒有跟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人在身邊,沒有前輩可以效法,
他只有棒球,只有一步步地從1A開始慢慢地往上爬,他沒有別的選擇,只有棒球。

而當他可以做自己選擇的時候,為什麼他又不能選擇自己的土地,選擇自己的家庭呢?

曾經,我們是不是都太苛責也都太自私了,想把自己的夢想全都壓在他的身上,
卻從來不曾設身處地為他想過,如果是你我,會有勇氣當那個先驅者嗎?

從他的身上我們看到了一名球員對自己職業的尊重,看到了一個人對追求夢想的勇氣,
或許因為他身上的這股氣質,總讓我們能相信,奇蹟總會降臨在我們這一方,
台灣這十年來的棒球,我很慶幸我們有陳金鋒,一次又一次地帶給我們驚奇,
那雙孤傲的眼神,那份沉著的穩重,儘管他身上有著許多缺點我清楚也明瞭,
但他永遠是我心目中最喜愛的球員。

就像他講的那樣,他不是最強的,但他上了場總是盡了自己的全力在努力,
有的時候我們不能去要求環境改變,但不如先改變自己,
當自己改變之後或許環境並沒有改變,但我們看待環境的態度已經改變,
自然又是另外一種高度在看待自己又看待環境。

不管輸還是贏,我們都要堅持到最後,就算是輸了我們也沒關係,因為這是一個堅持。
不要因為外在的成與敗去定義自己曾經努力的付出,不論輸贏我們都該為自己的努力驕傲
為自己的堅持而驕傲,在這過程中所得到的收獲並不會因為最後的結果是什麼而不同。

看著影片中的陳金鋒,從青澀到成熟,從內向到大方,揮棒姿勢變了,身材也變了,
但唯一不變的是每當他站上打擊區的時候,我們都會相信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即使投手是對手的王牌,但也別忘記,陳金鋒也是我們台灣的王牌。

永遠的陳金鋒。

從黑暗之心到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這兩本書引發了我對存在於理性思考背後黑暗面的興趣,
從笛卡兒開始強調的身心二元論對我們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

我認為過份強調理性思考的論點是危險的,它忽略了一個人的存在並非只有理性的部分,
然而在理性主義的思維之下,它必須將人身上非理性的,非邏輯性的部分給壓抑或否定,
但這樣的想法牽扯到一個問題,是不是人的所有行為都是出自於理性的?
或者是我們會試圖用理性來掩飾自己的黑暗面,將其合理化,說服自己也說服別人?

在黑暗之心中康拉德提出了這樣的疑問,所謂的文明進入蠻荒它的目的是什麼?
人類理性這層糖衣所包裹的核心它又會是什麼?
對康拉德來說這核心無非是貪婪還有面對死亡的恐懼,
他親眼目睹了文明人在不知死亡將從何而來的威脅下如何失去理智,
而身處於蠻荒地帶的土著卻能在面對死亡的威脅之下安然自在地堅守自己的工作崗位。
康拉德大致上是這樣描述的,他們對著茂密的樹叢開槍,卻不知道自己在射殺什麼東西。
死亡的恐懼是理性無法去解釋的,於是我們選擇壓抑這樣的恐懼,
身心二元論提供了一個我們可以接受的答案,就是肉體消亡後靈魂依舊會存在,
我認為追根究底就是人無法面對自己總有一天不存在,
於是我們信奉了輪迴說、靈魂說或者是死後可以上天堂或下地獄之說。

此外,在康拉德的小說中那個高度教化的白人死前仍緊守著象牙的貪婪貌讓我印象深刻,
正巧最近我在看"槍炮、病菌與鋼鐵"這本書裡面提到了西班牙滅亡印加帝國這段歷史,
西班牙的史官寫下了這一段話:「這一切都是天意。你們該棄絕野蠻、邪惡的生活,接受
上帝的洗禮。這也就是誕們之所以能以寡敵眾的原因。若你們能體會過去種種的錯誤,就
能明白今日我之所以征服你們,全是為了你們的福祉。上帝就是打算挫你們的銳氣,讓你
們學會如何尊敬基督徒。」

文明進入蠻荒的目的是什麼?說到底不過就是權力、慾望跟貪婪的展現。
但可怕的是殖民者卻用理性來合理化這些非理性的侵略,高高在上的文明是多麼驕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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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從另一個角度出發去探討理性主義的問題,
勞倫斯很故意地將查泰萊爵士寫成一個因戰爭下半身癱瘓然後以寫作為生的人,
他追求也擁有名聲、地位跟金錢,但是他卻是一個不能行房的人。
性,在弗洛依德的口中是一種原慾,也是千百年來文明人類所禁忌的部分,
從查泰萊夫人的視角去看待父權社會強加於女性身上性的抑制,
此外,男人同時也刻意地強調理性應該高於情慾的價值。

然而,很有趣的是,否定性的追求反而造成性變成是一種權力爭取的工具,
而這個主動權是掌握在男人的手中,因此男人可以為了自己的享樂而努力,
卻不需為了女性的慾望來負責。

作者從這個角度出發去思考所謂人存在價值的問題,
如果我們把身心二元劃一條明顯的界限,
他說我們讓一半的人活的很好,讓另一半的人接近死亡,但我們說這是值得追求的。
尤其在工業社會之下,人很努力地去扮演好螺絲釘的角色,卻慢慢地喪失了自己,
整個世界像是部大機器在運轉,人不能擁有快樂,不能跳脫其中的角色,
我們的快樂必須建立在別人認同某些事物應該造成我們的快樂而快樂,
我們追逐金錢,追逐地位,追逐著社會上認可的價值觀,但我們自己在哪裡?

我常常會覺得理性主義是個陰謀,它讓我們誤會所有人都該是理性的,
因此別人對我們的期望都是出自於善或者是真理的出發點,因為這才是合乎理性的。
所以別人對我們的批判我們都得概括承受,我們活著必須要去讓所有人都開心滿意,
就比如說像查泰萊夫人,出身不錯的家庭,有個有錢有名有地位的丈夫,所以她要滿足,
她就必須要活在這樣的世俗判斷下守著活寡,任憑自己內心的慾望枯萎。
這造成一個錯覺,我們要為別人眼中的自己負責,
別人眼中的我很好所以我很開心;別人眼中的我很糟所以我很痛苦。
但別人眼中的我怎麼就不會是他自己內心的好惡所造成的判斷呢?

當然,正視自己內心的非理性部分,並不代表那就是放縱的享樂主義,
非理性的部分有很多的東西,像是性、焦慮、貪婪……等等,
一個人存在的價值並不是只有理性思維可以解釋的那一部分才叫有價值,
太過於純粹的東西往往都是危險的,因為它會讓我們產生錯覺然後難以接受真相。
就比如說,如果人真是的純粹理性的動物,那麼理論上不會產生世界大戰,不是嗎?
為了生存而殘殺是動物才會有的行為,但這樣的屠殺確確實實地發生在人的身上,
每當想到這些,都會讓我懷疑這個強調理性的年代,背後隱藏的到底是什麼?

科學的目的是什麼?它到底是讓我們找出真理,還是找出我們想要的真理?
人是有立場之分的,而很可能理性會變成一種證實自己立場的工具,
比如說,曾經就有科學結果指出白人比黑人聰明,男人比女人聰明等等。
我有太多的疑問讓我無法那麼純粹地相信科學,我們在一堆人造的規則裡面追求進步,
到後來我們在追求什麼?

我到現在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到底這些文明是在帶領著我們進步?
還是在邊緣化那些用不到這些文明的人,但我們卻要那些人一起來負擔這個成本呢?

我不知道,哈,那就讓我先從女性主義開始吧。

2008年7月10日

焦慮的意義 - 焦慮個案研究

我們想找的答案是什麼

本質:能否確定具體的恐懼就是潛藏焦慮的主題呢?
能否指出主觀內在的衝突,往往就是神經性焦慮的動能來源嗎?
曾經被雙親(特別是母親)排斥的人,是否更容易造成神經性焦慮?

文化:個人的社經地位(如中產階級、無產階級等)是否對他們焦慮的種類和多寡影響
重大?

敵意:焦慮和敵意有正相關嗎?

方法:個人在面對某種焦慮的處境時,就會以獨特的行為策略(防衛機制、症狀等)來
應對?而這些策略就能夠讓個人免於當時的焦慮處境嗎?

嚴重神經性施慮的出現會使人格變得貧乏嗎?
個人接受人格貧乏的事實,是否用來對抗焦慮的處境呢?
是否越具創造力與生產力的人,便越容易碰到焦慮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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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掌控個人的陌生力量,但是我們不能撕毀自己,也沒有意願這樣做;因為我們會害怕
,但是我們所害怕的,正是我們渴望的。焦慮於是使人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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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個地方,我把書放下來。我想起昨天剛唸完這一章的案例時,我的心裡有多難受,
那像是有雙手緊緊掐住我拼命想要呼吸的喉嚨一樣,當我去騷動到我內心曾經存在的價值
的時候,而現在我試圖要面對它,然後摧毀它,因為我想要為自己而活著。

我說過我過去是如何想要去面對所以瞧不起我的人,如何想要在競爭中贏得勝利,
藉此來捍衛我的自尊心,來提升自己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跟能力。

但是,那些"他們"是誰?

為什麼對我而言這股類似報復的力量,一上到大學全都渙散了?
明明我的親戚當中還有人是清大電機的博士,而我卻再沒有力氣想去超越了呢?

如果說在這本書裡面的案例是確實的,而那些理論都是可靠的,
那麼一個我非常不願意去面對的事實就是,那些"他們"就是我爸爸的家族 ....

書裡面的案例談到了案主與母親的共生關係,這讓我想起我和我母親的共生關係。
從我十幾歲懂事到現在,十幾年來我母親不知道跟我說過多少次她剛嫁到這邊來時,
是如何被我爺爺欺負,被我嬸嬸欺負,被我姑姑她們欺負,每當她和我爸有爭執的時候,
我媽的朋友很少,或許在她心裡面也有些什麼東西,導致於她不再相信人,
每次當我談到我研究所的時候是如何被我學長耍手段的時候,
她安慰我的方式總是:人生就是這樣啦,不要相信任何人,而這些忍著就過去了。

對,她的方式就是忍著,但真的有過去嗎?沒有。

她唯一的寄託,唯一能訴苦的對象就是我,從我開始"不像個小孩"之後,
我仍有印象在我國中的時候,她是如何沉重地對我說著,
要我爭氣,不要被我爸爸家的人瞧不起,但問題是他們對我卻沒有瞧不起過呀 .....
只是我就被她這樣依賴著,我的成就似乎就是她活著的唯一目的跟希望。

當然不是說我媽媽對我不好,她對我很好,她對我太好。
直到現在我一個人出去玩她仍然會不放心,她仍然會擔心我找不到工作,
她始終堅持著不讓我出國去唸書,原因只是她會"非常非常地"不放心。
同時困擾著我的是小時候我爸跟我媽吵架,然後我爸對我媽動手的狀況,
唯一能讓我爸維持一點點理智的好像就是只擋在中間的時候;
我也忘不了在我小時候某個睡不著的晚上,聽到他們很嚴肅地在討論著離婚的可能性,
最後讓他們決定暫時不離婚的原因,就是等我長大一點 .....

天曉得我有多害怕,我多麼害怕當我可以獨立的那一天,這個家就瓦解了。

我在獨立與依賴的兩端拉扯著,壓抑著我所有的恐慌、害怕跟焦慮,
我是一個很壓抑很壓抑的人,我必須裝做一切都很好,我很愛唸書很愛考試考好,
我害怕他們會擔心,同時也是因為他們擔心的表現就是對我的責罵,沒有一次例外。
我高中的時候都不能跟同學出去玩,連跑去歌唱比賽,都是騙說我要去唸書偷跑出去,
但同時我也很討厭他們的一些做法,但是因為他們是我爸媽我不能討厭他們 ....
比如說:他們會偷聽我的電話,他們會翻我的東西,他們並不尊重我的隱私跟自由

我背負著母以子貴的鉛塊走了好多年,我活著的價值是為了滿足她和他的期望,
當我大學時代開始對電子系有些反彈的時候,我還必須要說服自己,對,
是我自己不用功,都是我的問題,我大學的成績才會這麼差,我好對不起他們。
我不敢選擇我自己想要走的路去走,我也不敢妄想我能不能出國唸書。
他們可以接受我暑假不回家在這邊是做研究,他們不能接受我暑假留在這邊帶營隊。
如果問我從高中畢業之後最快樂的一段時間是什麼時候,我會說是我在弄梅竹的那段時間
那是我真正跳脫了他們束縛的一段時間,終於我可以去做不是為了成就而做的事。

因為如果我選擇了獨立,她就會崩潰,而這個家就有可能會瓦解 .....

只是誰知道我一直都在妥協跟壓抑,表面上他們很開明,
可是事實上我跟他們之間沒有溝通可言,只有照他們想法去做,
若我偶爾一兩次唱反調,我爸就一直罵一直罵,我媽就像是世界末日般地難過。
選擇唸博班就是在這樣的恐懼之下我所能做的妥協,但我能說嗎?
我媽一副就我去當兵就好像會死在軍中一樣 ..... 然後就一直逼我去國防役
但我很累,我不想要再讓別人來支配我以後要幹麼要幹麼,那份愛是份壓力。

............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不相信永遠,我也害怕安定的感覺,因為那份依賴是我承擔不起的。
永遠、安定對我而言就是依賴,而依賴在無意識之中會勾起我媽對我的依賴,
讓我禁錮在他們所想要我在的世界裡,然後我永遠都逃不開 .....
同時要維持那一份安定跟完整,我必須要壓抑我自己的自主性,
只有我有一點點的脫序演出,我們家就會天下大亂,那是我不願意面對的。
我害怕平凡,是因為我不能平凡,我不敢想像如果我是平凡的,他們能夠忍受嗎?
我害怕被否定,害怕失敗,因為我的自我就建立在這些價值上面,
被肯定,擁有成就,才能讓我拼命去滿足我媽對我的依賴跟期望。

我害怕的,正是我所渴望的,我可以體會這句話,那就是自由。

原來易怒、抱怨、跟覺察能力的消解都是焦慮帶來的現象,
而從十二歲起我就一直是個易怒的人,突然間人就變了一個樣子。
我又為此傷害了多少人呢?遠離了多少朋友呢?
當然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只是現在我知道了,往後的日子那些就不該成為我的藉口,
我會為我自己的人生負責,但我不需要為你們的遺憾負責。

我下定決心,三十歲我就會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不再留戀。

我也知道為什麼我會對被寵壞的小孩這個評價暴怒到接近失控的地步,
因為你們口中的這個被寵壞的小孩始終都背負著你們的期望在活著,
只有在那一天,第一次,我擁有我自己的任性,你們卻因為失去了主控權,
對我宣判極刑,那是多麼不公平的事情呢?

對不起,如果我再為你們而活,我會遺憾一輩子,請你們也試著接受,
所謂的愛並不是支配跟佔有,尊重我的姿態,欣賞我的樣子,鼓勵並支持我,那才是愛。

焦慮的意義 - 焦慮理論的摘要綜合

焦慮的本質

焦慮是因為某種價值受到威脅時所引發的不安,而這個價值則被個人視為是他存在的根本

焦慮所以沒有特定對象,是因為它敲擊的是我們知覺經驗的心理結構基礎,而這正是我們
的自我得以與客觀世界區隔的基礎。

焦慮沒有特定對象的本質,是因為個人安全的基礎受到威脅,而因為有此安全基礎,個人
才得以在與客體關係中經驗到自我,於是主客體的區分也因此崩解。

因為焦慮會威脅自我的基礎,所以在哲學層資上的理解,可以被說成是自我不復存在。
田立克稱此為「非存有」(nonbeing)的威脅。我們是存有、是自我;但是也隨時可能
「不再存有」(not being)。死亡、倦怠、生病、破懷性的侵略等,都是非存有的例證
。多數人心中會與死亡聯想在一起的正常焦慮,肯定是這類焦慮的最普遍形式。但是自我
的消解不只包括肉體的死亡。它也可能包括自我存在所認同的心理或精神意義的失落,也
就是無意義感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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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焦慮和神經性焦慮

正常焦慮的共同形式之一,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有限性,也就是人類面對自然力量、
病痛、脆弱以及終極死亡的脆弱。

特質:
1. 與客觀的威脅不會不成比例
2. 不涉及壓抑或其他內在心靈衝突的機制
3. 不需要啟動神經性防衛機制來管理焦慮
4. 能夠在意識覺察層次上建設性地對待,或者當客觀的處境改變時,會變得較為紓緩。

神經性焦慮的特質:
1. 與客觀危險不成比例
- 因為某些在的心靈衝突造成
2. 會有壓抑(分裂[dissociation])和其他心靈衝突的形式
3. 產生許多形式的退縮行動與警覺,例如禁制、外顯症狀以及各種神經性的防衛機制。

壓抑會助長個人的無助感,因為它會造成個人自主性的減損,
也就是個人力量的內縮與框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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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的起源

面對焦慮的能力不是習得的,但是某人的焦慮量與焦慮形式,則是學習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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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與恐懼

焦慮是基礎的、潛藏的反應 - 它是個概稱;而恐懼則是同樣一種能力的表達,只是以具
體客觀的形式呈現出來。

焦慮是「基礎的」問題,不只因為它是回應威脅的一般和原初形式,也因為它是在人格的
基礎層次上回應威脅。它是針對人格「核心」或「本質」威脅的回應,而不是對周邊危險
威脅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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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與衝突

嬰兒與孩童的存在任務,就是要漸進地把自己和雙親區分開來。若從這個辯證關係中的個
人層面來看,他的成長在於減少對雙親的依賴,增加對自己權力的依賴與運用。若由社會
層面來看的話,孩童的成長則需要逐步正雙親在新的層次上建立關係。這個辯證發展的過
程中,任何一端產生障礙,都會造成心理衝突,其最終的結果就是焦慮。

那些獨立卻沒有良好關係的人,會對造成自己孤立的人產生敵意。那些活在共生依賴關係
下的人,則會對壓迫自己能力與自由的人產生敵意。

叛逆、獨立、孤僻的人,對固定人際關係的需求和慾望,是相當壓抑的;活在共生依賴關
係下的人,也會壓抑獨立行動的需求和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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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與社群

霍妮 -
"我必須強調,競爭以及伴隨而來的潛在敵意,充斥在所有的人際關係中。競爭是社會人
際關係的主控因素之一。它充斥在男人的關係中,也滲入女人的關係中,不論競爭的項目
是名氣、才幹、吸引力或其他的社會價值,競爭都會使值得信賴的友誼受到極大的損傷。
就像前面指出的,競爭對男女關係的干持,不僅表現在伴侶的選擇上,同時也表現在男女
互爭優勢的奮鬥過程中。校園生活也是充滿競爭。而最重要的,也許是競爭擴散到家庭情
境中的狀況,於是,孩子剛出生就無可避免地被接種了這個病菌。"

例如,「愛」不是被當成克服個人孤立的建設性方法,而往往被當成是自我擴張的手段。
我們為了競爭的目的而利用愛,在競爭中拔得頭籌,贏得令人稱羨的伴侶;那是個人社會\
才幹的證明;伴侶就像股市投資獲利所得的戰利品。另一個常見的例子是,我們會因為孩
子在大學得獎,或以其他形式為家族增光,就對小孩另眼相待。在西方文化中,愛往往被
當作是減輕焦慮的手段來追逐,但當它是在泯滅個性的競爭架構下進行時,這樣的追逐反
而會增加孤立感和敵意,也因此會使人更加焦慮。

更多的競爭與侵略,只會帶來更深的孤立、敵意與焦慮 -
相互競爭的個人努力→社會內部的敵意→孤立→焦慮→更多的競爭努力。

焦慮的意義 - 焦慮的文化詮釋

歷史面向的重要性

個人的焦慮受制於他所生長的既定文化,而該文化又立處於特定的歷史發展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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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與財富中的競爭性個人主義

唐尼(Richard Tawney):
"個人的自身利益和擴張的「本能」,已被神化為社會所能接受的經濟動機。
十八、十九世紀工業主義的基礎,更「否認任何比個人理性更優越的權威(社會價值、
功能)。」這「使得個人自由遵循自己的利益、野心或嗜好,不會因為臣服於任何共同
的忠誠核心而受到拘束。」

「安全感是最根本的需要,西方文明最大的罪便是大眾並不擁有安全感。」
因此,實際的經濟發展,特別在資本主義的寡佔層面,是直接違背工業主義與資本主義
所立基的個人努力之自由這項假說。"

社會尊嚴與自我尊嚴的基礎,也由創造性的活動本身(真正能增加個人自己的力量,並
因此務實地降低焦慮的滿足感)轉變成財富的攫取。

工業系統所被賦予的最高價值,便是財富的擴張。因此,工業體制的另一個心理結果便
是,財富成了公認的特權和成功標準。

競爭性個人主義不利於社群經驗,社群的缺乏更是當代焦慮極為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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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洛姆:當代文化中的個體孤立

自由本質辯證:在消極面上,那是免於壓抑與權威的自由,但是在積極面上,自由必須
能夠被運用到新關係上。

備受強大的「超人」力量、資本和市場威脅。因為每個人都是潛在的競爭者,人際關係
既交惡又有敵意;他自由了 - 孤獨、孤立,備受各方威脅。

減緩焦慮的手段之一便是從事瘋狂的活動。十六世紀以來對工作的大力強調,已經成為
緩和焦慮的一種心靈動能。工作本身便是一種美德,這點已經相當背離工作所帶來的創
意與社會價值。

市場價值成了個人對自己的評價,他的自信和「自我感受」(我們的自我認同經驗)也
多半是他人看法的反映而已,這裡的「他人」則是市場價值的代表人士。當代的經濟演
進不只會造成人際的疏離,也助長了「自我的疏離」 - 一種個體與自己的疏離。
孤立與焦慮感會因此油然而生,不只是因為個體必定會與同儕競爭,也因為他陷入了自
己內在評價的衝突當中。

"既然當代人的自身體驗既是賣方也是市場的貨物,他的自尊便來自自己掌控以外的狀況
。如果他「成功了」,他便有價值;如果他不成功,他便一文不值。這種人生方向所帶來
的不安全感,是不可能過度高估的。如果我們覺得自己的主要價值內容並非既有的人類特
質,反而是變化莫測之競爭商場上的成功,這種自尊便註定不會穩固,且不斷需要他人的
確認。"

每個人都只是機器的小螺絲,而這部機器快的人無從了解,更遑論去影響它。因此,社會
上便出現自由換工作或自由購物這種空泛的自由,這是種負面的自由,因為我們只是從一
顆小螺絲,換成另一顆小螺絲。

個人從俗的代價即是放棄自主性,他也因此更無助、無能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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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迪納:西方人的成長模式

社會所認同的成功目標,是補償享樂與放鬆功能不足的工具。只要個人能夠覬覦某種成功
的目標或安全感,他便可以宣稱擁有自尊。

社會敵意通常會自我繁衍,因為當我們無法讓自己快樂時,便會加入小圈圈(例如傳播八
卦)來阻止別人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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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也同時在唸一本自由主義導論的書,我認為自由主義有個最大的盲點就是,
認定自由的價值觀本身既是一種權威,這很有趣,它同時告訴人們要追求自主性,
又同時告訴人們你的自主性應該要在什麼地方展現(就是權力跟財富),只是不屬
於它們那套價值觀的,那作者的反駁方式就是非理性的,不合邏輯的。

於是這樣的文化意涵之下,這又回頭呼應了本書的第二章,巴斯卡跟齊克果等人所提出,
所謂理性的缺失,所有一概不屬於理性範疇能夠解釋合理他的,一律予以壓抑跟摒棄。
更可怕的是理性往往可以成為一種將人性黑暗面合理化的藉口跟工具,
例如殖民主義著即為一例。

在我之前的心得所提到的在這一章裡面就詳加討論,我們陷在一種否定自己然後追求自
尊的價值觀當中,這很弔詭。基本上來說,當我們在心中形成競爭然後超越對手的概念
時,我們同時就是否定自己並不如對手,這應該不難想像,如果我們已經在他們的前面
,那就不存在超越的說法。在這樣的價值觀之下,人就在不斷的否定自己跟追求自尊中
反覆著,這樣的自信其實是很薄弱的,因為人們永遠不敢停下競爭的腳步,一旦失敗就
沒有價值。同時,評斷己身價值的標準並不是由自己所掌握,我們用自己所能掌握的權
力跟擁有的財富來判斷自己的價值,而這樣的個人主義卻失去了個人,因為我並不是透
過我自己的價值觀來判斷我自己的價值。就像那個小螺絲的比喻一樣。

不過他們也並不是沒有發現會有一些非理性層面的東西會冒出來,所以他們教我們要怎
麼樣,成為情緒管理的高手!對,為什麼我們要成為情緒管理的高手,因為所有成功人
士都是情緒管理的高手,你不能管理自己的情緒就不能成為成功人士。結果又使用了那
樣的價值觀去定義存在於人們身上的非理性部分,而所謂的情緒管理簡而言之就是規範
跟壓抑,並沒有去探究情緒的來源而加以處理,回過頭來又跟焦慮的產生惡性循環。

在當代所強調的個人自主性就是把自己放在別人的天平上去量測自己的價值,
而我們所能選擇的不是衡量價值的砝碼,我們只能選擇自己要變得比較重還比較輕,
那樣我們還存在自主性嗎?如果有,我們就不會存在焦慮了。

2008年7月6日

Ballon Rouge(紅氣球)


如果走音的琴音可以調整,
那麼變調的心聲又該如何找回呢?

小男孩鬈鬈的金黃頭髮,純真的眼神凝望著窗外的紅氣球飄著,
用可愛的語調說著:「她既是我的姐姐,又不算是我的姐姐 ....」,
他讓我想起了B612號星球的小王子,在靜謐的氛圍中問著,
什麼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最重要的事,是用心才能看得見的。

熱衷於木偶戲的媽媽,用多變的語調賦予了木偶生命,
然後真實的生活之中,過多的聲音反而淹沒了內心最真切的聲音。
人疲於用外表世界的種種超我建構起自我,慢慢地卻忽略了本我,
在木偶戲中演活了夢幻般的理想愛情,而現實中的人際關係卻支離破碎,
導演沒有去說明為何她那麼專注於木偶中的世界,從她的父親也是演木偶戲的提示來看,
或許她試圖從木偶之中找到曾經內心渴望的情感,投映出理想中的世界。

只是她卻沒有發現,當她慣例式地問著可愛小男孩:「今天過得好嗎?」
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投注在小男孩的心上,透過導演的視角,小男孩往往是背對鏡頭的,
她不懂小男孩要的不是鋼琴跟鋼琴教師,而是跟姐姐窩著點唱機的邊邊,
聽著一首名叫"帶我走"的歌曲,在旋律之中享受著與姐姐相處的時光。
她不懂小男孩要的不是一直在換的保姆,而是偶爾跑去看著媽媽工作,
坐在媽媽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媽媽對木偶的熱情,開心地笑著。

她不懂木偶的身上有太多的線控制著自己的行動,
而紅氣球只留著一條線給自己緊緊抓牢。

當調音師在一旁靜靜地調著鋼琴的音階,而媽媽置身於大人世界裡面的紊亂,
單純的琴音始終穿透著這嘈雜的喧嘩,孩子的聲音一直是如此,只是大人們聽不見。
也或許只有擅於觀察影像也一樣在異地感到略唯孤寂的保姆,總能在無聲交流中,
跟小男孩交流了真心,也看見了小男孩的真心。

飄在天空中的紅氣球是個象徵,是溫暖充滿著愛的心,
遠離了人世的紛紛擾擾才聽得見自己無聲的感動,
它望著被禁錮在窗裡面的人們,牽引著他們把自己的心放在塵囂之上,
然而往往只有小孩才看得見紅氣球在天空中飛著,飛著。

小男孩是既快樂又憂鬱的,一如小王子也是既快樂又憂鬱的,
快樂的是他們的心不像木偶有著太多的線太多的聲音想要控制他們的生命,
憂鬱的是他們所愛著的人們,卻始終隔著一層玻璃看著他們的心,走不進他們的世界。

人啊人,總是從鏡子中觀察自己,卻都忘了鏡子所呈像的是虛像;
總是觀注著那些控制著木偶的線跟聲音,卻不敢像綠野仙蹤裡的機器人那般,
勇敢地追逐自己的心,緊緊抓著那條只留給自己的線。

2008年7月2日

焦慮的意義 - 心理治療師的焦慮詮釋

阿德勒:焦慮和自卑感

「自卑感」為神經官能症的基本動機。

會造成自卑的客觀因素有 -

1.嬰兒可能因為體型的弱勢而擴大自卑(這點就算長大成人也不會發覺)
2.社會歧視(生為弱勢族群,或生在崇尚陽剛文化的女性)
3.身處家族中的不利地位(獨生孩子便是一例)

內在矛盾 -

人類基本上是社會性的動物,無論在生理和心理上都與他人相依共存;
因此自卑感只能透過不斷地肯定和增進社會的連結,才能建設性地克服。
克服自卑感的神經性行為本質,就是獲取超越他人的優越感與權力,
以及用威望與特權抑他揚己的驅力。
因此,神經官能性的嘗試實際上會削弱一個人僅有的持久安全基礎。
就像霍妮等人指出的,爭取權力以凌駕他人之上,會增加社會內在的敵意,
並使得個人長期的社會地位更形孤立。

焦慮是侵略的武器,是控制他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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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妮:焦慮與敵意

焦慮比本能驅力優先。

能制性驅力是專屬於神經症的;它們誕生於孤立、無助、恐懼、敵意的情感之中,
也代表在這些情感影響下的處世之道;它們的主要目標不在滿足而為安全;
它們的強制性格來自潛伏其後的焦慮。

因為孩子對雙親的依賴,這種對雙親的衝突敵意,必定要抑制。
因為抑制的敵意剝奪了個人認識和對抗真正危險的能力,
而且抑制的行為也會產生內在的無意識衝突,故這種抑制會讓孩子產生無力感與無助感。
「根本焦慮」便「不可分割地與根本敵意糾纏在一起。」

敵意和焦慮的互惠關係。

闡明人格衝突傾向是神經性焦慮的來源,不同於弗洛依德準生理化學的思維形式向,
霍妮讓焦慮問題回歸心理的層次,並且含括了不可或缺的社會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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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利文:焦慮即是被否定的不安

焦慮是人際現象的精髓,出自嬰兒與生活中重要他者的關係。

焦慮是因為嬰兒得不到重要關係人認可,而產生出來的不安。
母親不認可會帶來焦慮,嬰兒在有知學意識之前便能感受到。

成長中的嬰兒其自我是誕生於必須處理焦慮處境的經驗。

自我的形成是為了讓我們免於焦慮。

自我會控制覺察,會限制個人對其處境的意識,多半是因為焦慮的運作所致;
結果個人對這些人格傾向的覺察便裂解開來,而未能含括或整合到已被認可的自我結構中

焦慮限制了成長與自覺,縮小了有效生活的範圍。
情緒的健康相當於個人自覺的程度。
因此澄清焦慮才可能擴展自覺與自我,也就達成情緒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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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自卑感的客觀因素,基本上可以簡化成為失去分離跟自主性抑制的概念,
這回頭呼應在弗洛依德、齊克果的概念中,關於焦慮形成的原因。
而在強調理性而抑制人類內在非理性部分的社會之下,
克服自卑感自然而然會尋求外在的管道試圖解決。

然而在爭取權力及優越感的情況之下,敵視社會上的對手是勢在必行的狀況,
在此若依霍妮的觀點加以詮釋,敵意與焦慮的互惠關係又將帶來人更大的衝突。
暫時回過頭來看看現下的世界所過份強調的競爭為人類帶來的究竟是什麼?
其實是一份潛藏的焦慮,那是抑制自我發展跟對於存在的不安,
當我們把自我放在世界的這個平台下供人選擇,其優勢是社會上所認可的能力,
這意味著絕大部分的人必須要選擇壓抑自我的創造性,以符合社會的價值觀。
此外,為求得生存將鄰人視為競爭對手是目前普世所強調認可的信條,
這又意謂著個人在社會地位上的孤立,敵意的產生,以及害怕被淘汰的不安。

也因此,試圖以外在的客體來解決內在自卑感的恐慌時,
即使在意識之下無法覺察焦慮將成為侵略的武器,
但事實上控制他人卻是可以暫時滿足自卑感而帶來短暫的安定感,
因為控制他人是可以強化主觀意識到存在的概念,以及自主性的擴展。

蘇利文的論點中,便可以概括詮釋阿德勒關於自卑感的客觀因素,
而在其解決焦慮所呈現的客觀現象上,就必須回頭去探究焦慮的本源究竟為何。
在自我形成的過程之中,他的觀點和齊克果的概念相呼應,
也就是面對焦慮是必然的,擴大自我覺知伴隨著極有可能會發生的重要他人的否定,
自由所必須面對的是責任跟否定,
他人的否定可能牽扯到的是對他而言失去控制權以及觸動其潛意識的焦慮,
因此他必須透過抑制的方式來維持本身的權威及安全感。

若無法面對這樣的焦慮,那麼抑制自我的發展確實是一種免於自我陷入危險情境的方式,
但問題是抑制並不代表就此解決焦慮,在將來面臨到自我衝突的情狀之下,
焦慮有可能轉化為任何客體可觀察的情緒而發洩出來,例如:恐懼,憤怒等等,
因客體化的情緒可使我們暫時專注於眼下能觀察到的問題上,
藉此將焦點擺放在可觀察的客體之上,減輕對於焦慮的不安,得以解決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