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21日

The Million Dollar Hotel - Wim Wenders

After I jumped, it occurred to me.
Life is perfect. Life is the best.
It's full of magic and beauty, opportunity and television.
And surprises. Lots of surprises, yeah.
And then there's that stuff that everybody longs for,
but they really only feel when it's gone.

在一片靜靛的藍中,迎著晨曦,帶著笑容選擇結束生命,
往下墜落的過程之中,用欣喜的語氣說著上面那一段生命中最終的認知。

如果百萬大飯店是個社會的縮影,讓我們看見了人與人之間的分崩離析,
看見人們試圖活在自己所建構起來的虛幻世界裡,享受裡頭的紙迷金醉,
暫時去忘卻自己的罪惡,或者有那麼一瞬間他們真的相信自己就是那虛幻世界的角色,
就好比灰姑娘的南瓜馬車,在那一瞬間她真的相信那是金碧輝煌的馬車。

只是午夜終究是會來臨,沈醉在虛幻之中所不敢面對的其實是自己,真實的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試圖想要遺忘的痛苦,也有自己試圖想要逃避的未知,
之後就開始編織一個美化自己的故事,起初只是當成玩笑講講,
久而久之他們就入戲了,拋棄了真實的自己,活在故事裡的那個角色。

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敢不敢去意識自己存在的真實?

於我而言我會認為百萬大飯店更像是一個人內心所有的黑暗面,
在這裡面並不如表面那名字般的富麗堂皇,有的是許多暗無天日的角落,
然而我們有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內心有著這樣的一個面貌,
還是就任其陶醉在自己所建構的虛幻世界中,毫無意識的過著生活。

愛,會是個出口。

在Wim Wenders的電影之中,最終讓人有勇氣去探索黑暗之心的都是愛,
純真愛情的世界裡頭無法允許空中樓閣、海市蜃樓的存在,
若我們嘗試著去擁抱我們所想像的形象,那麼我們所愛著的其實是自己內心的匱乏,
而那並不是真正的愛情,或者擴大至親情等等。

人們常常會在心裡面塑造一個完美的形象去追求,
但如果我們能夠仔細去解構我們心目中的那個完美形象,
會發現那其實是我們將自己辦不到的,或是我們渴望的,也或者是我們不敢面對的,
潛意識中將這一切打造成為那個完美,然後常常就愛上了這個完美。

於是我們開始要求對方去接近那個形象,但其實我們是很自私地在填補自己的空。

真愛是能夠去憾動人心的,它卻不會是符合公平原則,而是不求回報的付出,
探尋真愛必須要敲碎自我建構起那層虛幻世界的美麗,
意識自己真實的存在,認識自己的真實,讓溫暖厚實的熔岩不停地迸發出光芒,
藉此自己便能溫暖自己,無須再透過建構虛幻的世界神遊其中以逃離現實,
或者穿梭在人群之中無限度地從他人身上攫取快樂,孤獨時卻被空虛吞噬。

如此一來,死亡的那條界限便無所畏懼,
因為形體上的消逝並不代表真正的終結,它將以另一種型態在人們的心中活著。

2008年5月14日

給我的小天使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天應該是你的兩歲生日吧。

有時候呢看到以前你用過的那些東西,貓砂盆啦,小水缸啦,
總會讓我想起你那肥肥的白肚肚,穿著白襪的小腳ㄚ,
在床上翻過來睡覺的樣子,抱在懷裡開心呼嚕的樣子,
氣喘吁吁地玩著逗貓棒的樣子,囫圇吞棗般吃著飼料的樣子,
然後我就會不自覺地會心一笑,我想不論你在什麼地方,你一定還是那般地可愛。

謝謝你在那段日子裡帶給我很多的安慰,那可能是我那時候僅存的一絲快樂,
我才發現自己的內心其實有很溫柔很溫柔的一面,
在我曾經為自己的表面穿上一層帶刺的盔甲時。

現在的我脫掉了這層盔甲,用溫柔的眼神看這個世界,
或許偶爾會有那麼點惆悵,但我不再悲傷,
我會認真的去感受身旁人們的喜怒哀樂,然後帶給他們溫暖。

將來有一天我會打造那座在我心中曾允諾給你的屋子,
然後把我遇到流浪在路旁的小貓兒帶回來這個能讓他們溫飽玩耍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的心願會是什麼,但我想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祝你生日快樂 :)

2008年5月7日

釋然

我很開心妳渡過了妳的谷底跟低潮了,恭喜妳,
哈哈,反倒是我,還在原地打轉?

如果我說這是從這段感情開始到結束到現在,我第一次因為感受到妳的情緒而落淚,
妳會做何感想呢?
如果我說這是我第一次能夠去面對妳過去的指責跟難過,即使是跟回憶遙遙相望,
妳又會做何感想呢?

哈,或許妳不會有任何感想吧 :)

或許我不如妳的堅強跟勇敢,於是乎我常常還在回憶裡轉呀轉的,
然而可能妳也很難了解曾經是一個在情緒上有過殘缺的我,
這樣的方式是一種自我療傷,然後漸漸找回一些曾經被我誤認的情緒回來,
在往後的日子裡我能夠好好地表達我的情緒,完整的,而不是只有憤怒。

曾經過份以自我為中心的我,我想妳也知道,過去只要牽扯到比較,
我一定不願意服輸,我必須要是在我的世界裡是最強的才行,
於是乎我就真的這麼認為了,我才不在乎我的一舉一動對別人而言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我不會認錯,因為我一定不會是錯的,我是十分我行我素的人。

而這是第一次我敲下封閉自我的那道圍牆,
我嘗試著站在別人的立場來看看自己的行為會造成怎麼樣的傷害,
也因此我難過,我會哭,但哭過之後我會記得那樣的震撼,
我也會告訴自己即使曾經我犯過一些錯,我也曾經那麼努力地想要讓別人快樂,
曾經那麼努力地活著,用那種傷人傷己的方式活著,原諒自己之後也就放下了一些沉重。

即便如此,我還是會小小地盼望曾經被我傷害的人能原諒我,
而我不是對我說事情都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因為我自己知道它不會說過去就過去的,
如果不曾嘗試去原諒別人原諒自己,那些都會形成一些小小的影響,改變自己。

老實說,在提分手的那一刻,我是應該要難過的,但那時候的我真的沒感覺,
我是麻木的,在情感上,而那是我曾經所謂的勇敢,將痛苦視若無睹。
另外,曾經我如果嚴厲批評過妳的任何一個男性朋友,
那只是我不敢將我的恐懼跟害怕表現出來而已,而我用我慣用的情緒去表達。

在這個板上我所試圖寫下來的任何情緒,都是我希望我自己努力地去分析自己,
嘗試著去把當時真正的情緒說出來,讓自己能夠好好認識自己真正的感受,
然後再透過把這些感受寫在公開板的方式,讓自己知道其實表達出這些情緒是很ok的,
並不會有人因為這樣就會笑我不夠勇敢,笑我不夠堅強。

曾經,讓妳寫出那些美麗文字的愛情不會是假的,
而我只是很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在下一段的感情之中,
不會讓那些文字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之中,
也不會讓自己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又開始變得麻木,變得逃避。

我知道當我能夠擁有各種情緒時,我的快樂才會是真的,
我也相信當兩個人在愛情裡都真心向著對方的時候,那便是愛情最幸福的模樣。

所以我希望自己找出曾經在愛情中犯下過錯的原因,當然這需要時間,
需要時間去思考,需要時間去面對自己,也需要時間接受自己,
因為有些東西必須要追回到久遠久遠之前去,也必須等待一個契機去觸動自己的靈感。
我希望愛情不會只有一開始的時候美麗,所以我要先學著好好地愛自己,
不要當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之後,那個受過傷的自己嘗試著要去無限度的需索,
在得不到滿足時,卻又丟出不停的抱怨跟不滿,於是乎感情就在不知不覺中變調了。

謝謝妳的關心,然而現在我的每一天都是過得快樂跟滿足的,
每當我寫下一篇很難過的文章時,那代表我又跨過了這個門檻,我又成長了一些。
這一切原本就是過去,對我而言,它一直都是很美好的回憶,
它就像是一本書一樣,當我看過它一次,我又能夠得到一些東西。

我是不如妳堅強跟勇敢的,可以放手就讓這一切成為過去了,追尋著未來,
哈哈,我卻還得要在這裡頭找尋一些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好的蛛絲馬跡。
即使妳再也不可能愛我了,也請不要阻止我繼續愛妳的權力,
或許妳不知道看似耽溺於過去的我,因為這樣的一份感情,
讓我有勇氣去正視我自己身上的殘缺,面對我身上的問題,知道自己的能力,
也讓我更堅定了我未來想要走的道路,更真心想要去追尋一段真正美好的愛情。

這是我的自由,讓我認識了真正的勇敢,追尋著真正重要的東西。

請原諒我擁有這樣小小的任性,即使我懂得妳的悲傷,
但這感情並不讓我痛不欲生,它給予了我追求快樂的勇氣。
因為這是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我所想要的愛跟關心,
我才知道自己是值得被愛的,也才知道自己是可以表現出單純跟天真的。

I just hold the child, the child in the man, the child that I leave behind.

替天行盜(the Edukator)

很多人說這部電影的經典台語是那句:
「30歲以前不是左派份子的人是沒心肝,30歲以後還是左派份子的人是沒腦袋」

然而真正觸動我的是用紅色油漆寫在白色牆上的那幾個大字:
「每顆心都是革命的牢籠」

我常常在想這一件事情,所謂的左派右派它們究竟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
為什麼我們就非得要把這個世界劃分一個這麼清楚的界限,
然後帶著各自的傲慢去看待對方,但真正需要我們幫助的人他們需要這樣的意識型態嗎?
會不會到頭來這些意識型態的堅持都只是為了個人不滿和憤怒的抒發而已?
會不會只是帶著偏見和衝動去發動了一些活動,
可是始終未曾去思考過這一些為別人造成什麼樣的破壞跟影響?

我認為革命本身應該要以人為主,這世界確實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需要去改善,
但如果只是一味的走入極端,以劇烈的手段意欲進行破壞之後的重建,
是不是重建之後的制度就一定可以帶領著人們走入真正的烏托邦呢?
更何況在破壞之時那些受到殘害的人們就真的全部該死嗎?
如果陷入了革命的迷思,最終會不會只是被潛藏於人性裡頭的殘暴跟恐懼吞噬?

我們能不能,或者有沒有機會進行一場非意識型態的革命?

我不認為導入極端的行動真的可以為人們帶來他們想要的東西,
或許真的可以,但在那之前早已被人們的恐慌扭曲了它的原意,
人都是害怕巨大變動的,因為沒有人敢去想像巨大變動之後的世界會長什麼樣子,
也因此順著這世界的遊戲規則走會是一個比較安穩的方式,
縱使我們會有不滿,但活在一個可以想像的未來之中,可能會有比較大的安全感。

只是人們真的快樂了嗎?
不,這世界上真的快樂的人很少,非常少。
藉著自我麻痺和吸食毒品式的短暫解脫並不會帶來長久的快樂,
畢竟內心真正的渴望它是一直在發出微弱的喘息聲,即使我們假裝聽不見,
我們渴望著自由,渴望著有那麼一天我們可以只是生活,而不需要順著規則走,
然而我們寧可不快樂,卻不願意背負起選擇自由的責任,因為害怕,
所以每顆心都成了革命的牢籠。

我想要做的事是試圖去打開那個牢籠,讓革命的思想時時充滿著心靈,
但我不希望自己很嚴格地把自己限制在一個地位跟角色上,
我希望我可以用一種很特殊的姿態去做一些我想要努力的理想,
用一種並不極端,也不會帶來極大阻力的方式,去爭取更多人的認同。
這些事情必須要群策群力,更需要永續經營,
我並不希望它們像革命那般曾迸發出美麗的火花,但隨著時間過去,
似乎慢慢地已被另一股潮流給淹沒。

這世界上不會存在著烏托邦,畢竟人性都有醜陋的那一面,
或許在公理正義會存在於少數幾個人的身上,但隨著組織變得龐大,
我們不能保證那麼多的人都可以很正派,一定會有具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人去利用這股勢力
運用這股力量去達成自己的私慾。

而我可以接受人性的黑暗面,因為我自己身上也存在著,
我只希望在這個遊戲規則裡面可以加入一點點小例外,
讓害怕選擇的人可以擁有多一點點的自由得以喘息,藉此發動革命之輪,
站在千百年的歷史去看世界的變遷,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未來將流向何方,
即使在此時我們曾經引起過重大的變化。

這是我的人生,永遠保持著邊緣的姿態去看待世界,
想辦法讓主流價值觀跟非主流的價值觀彼此之間多一點認識,多一點尊重,
藉此去發掘更多的人性,讓人們可以過得快樂些,對世界多關懷一些,
或許我能做的微不足道,我也無法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什麼巨大的轉變。

但我願意,因為我相信未來會因此變得美好,而我因此感到滿足而快樂。

2008年5月4日

天譴 - Werner Herzog

帶著炮彈跟槍枝進到叢林的蠻荒地帶,想要找尋傳說中盛產黃金的黃金城
然而愈是進到蠻荒的中心,愈是看到自持為文明人類的黑暗及醜陋
在未開化地區所建立起的法律制度,只是為了擴張自己權力的手段,
貪婪的人性泯滅了道德,背棄了宗教,遺忘了正義,
面對死亡的威脅以及內心的恐懼,屬於文明的一切在此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看電影的同時我一直回想起我曾經問過自己的一個問題,
我們把我們的文化跟教育灌輸給原住民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打著提升他們的競爭力,改善他們生活的旗幟,然後將他們的文化一點一滴的刪除,
就某種程度而言,是不是我們已經站在一個我們的文化比他們優越的立足點上,
正默默地進行一場文化殖民的活動呢?
包裹在這糖衣背後,究竟是巧克力還是毒藥呢?
如果他們千百年來在這塊土地上都是這樣在過日子,過他們覺得快樂的日子,
為什麼我們非得要他們改變不可?
是真的他們的存在會是一種社會問題?還是那只是我們的一種傲慢?
在冠冕堂皇的背後是不是我們醜陋的那一面在驅動著我們去教化他們?
還是那是一種恐懼,一種權力的慾望未能完全獲得滿足的恐懼?

然而進到蠻荒的地帶,我們認可的文明真的有用嗎?
如果我們不懂得如何覓食,如何保護自身的安全,如何面對內心的恐懼,
那文明不過就是一片易碎的玻璃,控制不住潛藏於內心的瘋狂。

人性,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不屬於文明的一部分,
我們試圖用教育、文化、制度、宗教去壓抑著那些,
所以我們不敢去承認它們的存在,假裝我們都是文明的人類,
但其實那些黑暗、醜陋的一面卻用慾望在吶喊著它們的存在。

不受理性支配的瘋狂,面對未知世界的恐懼,那股神秘的力量是我們害怕去感受的。
就比如說死亡,當我們身處於死亡的威脅之中,
那種恐懼就將會慢慢引導出不理性的瘋狂,然後就只剩下生存的意志,
而文明的存在也不再具有任何意義,只有活下去才具有最大的意義。
因為我們害怕死亡,所以我們必須要想盡辦法不讓自己死亡,
也得要想盡辦法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因為我們不知道死後的世界是什麼,
因此在我們的文明之中必須建立起一套價值觀來證明存在時候的價值,
以滿足這樣的恐懼所衍生出來的慾望。

我認為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的黑暗面時,就只能任由慾望支配著我們,
於是自認為理性的我們,也因此陷入了野蠻、醜陋之中。